□文/谢平
要想起一个三十年前的学生样子并且叫出他的名字确实难，而这个学生在班上学习不拔尖或者又不是特别调皮捣蛋的那种，要想起来更是难上加难。眼前这位学生就是这种类型。其他学生在旁边不断提醒我，当时班长是谁、学习委员叫什么名字，以及其他什么什么的，但要让我回想起他来，似乎还是不容易的事。
我这个学生显得不甘心，酒杯一直举在空中，似乎下定决心要让我想起他来：“老师，你讲课讲得入神，唾沫星子没少喷到我脸上，我又不敢擦，我就是坐在第一排那个委屈的小男孩！”学生们笑起来，说那是充满智慧的唾沫星子。我说，你这样提醒我就有点印象，如果说再没印象就说不过去了。我们碰了杯，他一咕噜就把一杯红酒喝完，落了座。
这位学生叫曾凡星。现在有两个孩子，一个在上大学，一个在念高中。他坐在我对面，与两边的同学不是很热络地交流，显然在同学间他不算是领袖式的人物。一个曾经坐在第一排的矮个子的学生，我一时想不起来，这不能怪我。当老师的，在教每一个学生时，只关心当时怎么上好课，把学生教好，给自己给所有人一个好的交代，然后一批批放飞他们，至于以后，再难有交集的了。
宴席吃完，进入聊天阶段，欲走，却被学生拉住。曾繁星说：“别走，我开了一个茶叶店，老师一起去喝茶。”
我坐一个学生的车去，他喝了酒，我说：“我来开。”他说：“老师，没事，很近。”我说：“怕我开你豪车？”他：“老师说这话！你开。”
到了店，曾繁星已接了水烧茶，硕大的茶案摆在店中央，茶具一应俱全。柜台与后面的玻璃橱柜都摆了盒装袋装的茶叶，橱柜上有一块横匾，上书“煮茶论英雄”。
“老师，吃什么茶？”曾凡星问。
“红茶。”我说。几年前我就改喝红茶，据说暖胃。
曾凡星撕了两袋“云南滇红”，洗了杯，各人洒上一杯。曾凡星领我介绍各种红茶、绿茶，又引我参观他的储物间，房间的木托盘上码着一袋袋的散装茶叶。曾凡星：“老师，以后要买茶叶找我。”一学生接嘴：“老师来了还用买吗？看你这么小气，我断定你的生意做不大！”曾凡星显得有点尴尬，说：“送老师是自然的，我是说以后。”
我们又坐下来喝茶。同来的几个学生都是生意人，有的在本地，有的在广州。曾凡星本来也在广州做物流运输，这几年疫情的原因，生意不好，就回来了。“最主要是陪儿子读完高中。”他说。
谈话中，曾凡星问我能不能找一个高中数学老师给他儿子补课，我说老师都不敢收学生补课，再说高中学生早晚都要上课，哪来时间。他说星期天下午和晚上学校不要上课，那两个空档可以有。
一学生听到补课，就来了话题：“老师，你还记得我们班几个人在你家补课了吗？你家门口有一口池塘，我们曾经到你家厨房捉蟑螂，补完课偷偷去池塘里钓鱼，记得钓到几斤重的草鱼……”
曾凡星止住他往下说：“别打岔，我跟老师商量正经事。”我说：“我跟你儿子补语文吧，免费的。”曾凡星嘿嘿一笑，说补语文见效慢。
为人父，总希望儿女有个好出息，这都是世袭的。曾凡星的担忧还在于：考不上大学，儿子什么都不会干，也不愿干。“他不像我——我不会读书，至少还能吃苦！”
喝了一个小时茶，临走，曾凡星拿了一包“大红袍”给我，特意强调别送人留着自己喝，并要我记着交待的事。我说，我去找找刚退休的老师，不过，别抱太大希望。
图片 玥彤（虔州画上）
要想起一个三十年前的学生样子并且叫出他的名字确实难，而这个学生在班上学习不拔尖或者又不是特别调皮捣蛋的那种，要想起来更是难上加难。眼前这位学生就是这种类型。其他学生在旁边不断提醒我，当时班长是谁、学习委员叫什么名字，以及其他什么什么的，但要让我回想起他来，似乎还是不容易的事。
我这个学生显得不甘心，酒杯一直举在空中，似乎下定决心要让我想起他来：“老师，你讲课讲得入神，唾沫星子没少喷到我脸上，我又不敢擦，我就是坐在第一排那个委屈的小男孩！”学生们笑起来，说那是充满智慧的唾沫星子。我说，你这样提醒我就有点印象，如果说再没印象就说不过去了。我们碰了杯，他一咕噜就把一杯红酒喝完，落了座。
这位学生叫曾凡星。现在有两个孩子，一个在上大学，一个在念高中。他坐在我对面，与两边的同学不是很热络地交流，显然在同学间他不算是领袖式的人物。一个曾经坐在第一排的矮个子的学生，我一时想不起来，这不能怪我。当老师的，在教每一个学生时，只关心当时怎么上好课，把学生教好，给自己给所有人一个好的交代，然后一批批放飞他们，至于以后，再难有交集的了。
宴席吃完，进入聊天阶段，欲走，却被学生拉住。曾繁星说：“别走，我开了一个茶叶店，老师一起去喝茶。”
我坐一个学生的车去，他喝了酒，我说：“我来开。”他说：“老师，没事，很近。”我说：“怕我开你豪车？”他：“老师说这话！你开。”
到了店，曾繁星已接了水烧茶，硕大的茶案摆在店中央，茶具一应俱全。柜台与后面的玻璃橱柜都摆了盒装袋装的茶叶，橱柜上有一块横匾，上书“煮茶论英雄”。
“老师，吃什么茶？”曾凡星问。
“红茶。”我说。几年前我就改喝红茶，据说暖胃。
曾凡星撕了两袋“云南滇红”，洗了杯，各人洒上一杯。曾凡星领我介绍各种红茶、绿茶，又引我参观他的储物间，房间的木托盘上码着一袋袋的散装茶叶。曾凡星：“老师，以后要买茶叶找我。”一学生接嘴：“老师来了还用买吗？看你这么小气，我断定你的生意做不大！”曾凡星显得有点尴尬，说：“送老师是自然的，我是说以后。”
我们又坐下来喝茶。同来的几个学生都是生意人，有的在本地，有的在广州。曾凡星本来也在广州做物流运输，这几年疫情的原因，生意不好，就回来了。“最主要是陪儿子读完高中。”他说。
谈话中，曾凡星问我能不能找一个高中数学老师给他儿子补课，我说老师都不敢收学生补课，再说高中学生早晚都要上课，哪来时间。他说星期天下午和晚上学校不要上课，那两个空档可以有。
一学生听到补课，就来了话题：“老师，你还记得我们班几个人在你家补课了吗？你家门口有一口池塘，我们曾经到你家厨房捉蟑螂，补完课偷偷去池塘里钓鱼，记得钓到几斤重的草鱼……”
曾凡星止住他往下说：“别打岔，我跟老师商量正经事。”我说：“我跟你儿子补语文吧，免费的。”曾凡星嘿嘿一笑，说补语文见效慢。
为人父，总希望儿女有个好出息，这都是世袭的。曾凡星的担忧还在于：考不上大学，儿子什么都不会干，也不愿干。“他不像我——我不会读书，至少还能吃苦！”
喝了一个小时茶，临走，曾凡星拿了一包“大红袍”给我，特意强调别送人留着自己喝，并要我记着交待的事。我说，我去找找刚退休的老师，不过，别抱太大希望。
图片 玥彤（虔州画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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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平，江西广昌人，赣南师范大学1980级中文就读，曾为天津某物流公司总经理，现居广昌。教育系统工作，散文作品见《厦门日报》等报刊，赣州路开文化文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