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开文化】看日出记(林巧君)

文/林巧君
 

我对着儿子说:“咱们去雪山岩看一场日出吧,就骑着摩托车去。”儿子想都没想,很爽快就答应了!
 
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。由于常年在外地做生意,跟儿子的沟通越来越少,有时打电话,他惜字如金,寥寥几语后,我们剩下的只有尬聊;我难得几次回到家中,他也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做他的事。
 
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《致孩子》:“你的儿女,其实不是你的儿女。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,而诞生的孩子。”我知道孩子越长大越不依赖我们父母,我们渐渐的会失去他;但同时,我更知道,我已经错过他的童年,错过了他的成长,所以更珍惜能够跟他在一起的机会,每次回老家我就想方设法的能跟他有更多的互动,哪怕围着他屁股转也是好的!
 
凌晨四点左右,整个山村安静得能听见家人的呼噜声。我们俩像做贼一样,轻手轻脚的、偷偷摸摸的拿着行装,快速骑上摩托车,踏上了去往雪山岩的路上。
 
雪山岩距离永春县蓬壶镇21公里,为永春与德化两县的交界山,山之阳为永春,山之阴为德化。雪山岩为戴云山脉的第二高峰、永春县内的第一高峰,海拔1366米,系永春县群山之宗、晋江上游桃溪的发源地。
 

天还很黑,一路上,周围的一切像被黑暗吞噬了,整条公路上只有我们俩,我们仅凭着摩托车微弱的光亮,穿行在逶迤而曲折的山路上。一开始我们静默无语,就像小溪与廊桥对峙百年,只有白天才有了流动;一排排的杉树林与竹海分布在公路的两旁,像是为路人站岗,一动都不敢动,只有风来了,才敢跟我们打招呼!
 
夜风有点刺骨,冻得我双手发麻发紫,我虽然穿着羊羔衫还是无数次缩紧了身子,嘴里却一直在问:“儿子,冷不冷?”他穿的比我还少,肯定比我更冷,可儿子说:“还好,不会很冷,如果你冷的话,我来开。”语气虽然不是很温柔,甚至还带有一丝的责备(他之前让我多穿些衣服的,但我没听),但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。
 
山里很安静,连满天的星斗都能听到我们的对话,我问儿子:“为什么城里看不到星星,而山里的星星会那么多?”儿子静默了一会儿,说:“城市里的人都喜欢低头走路,看手机、看满城的霓虹灯,是不会在意头上有没有星星的。”
 
“嗯,有道理,也有可能山里离天比较近,看得更清楚。”我接了他的话说。
 
之后的路程,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他话,他嫌我烦,就不跟我说话了。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路,到达了山顶。
 

才5点左右,山顶上已经聚满了人,有开小车上来的,有和我们一样骑摩托车的,还有昨晚就露营这里的,大部分是90后和00后,一对一对的小情侣的居多。没想到看日出的人会这么多,像我这种妈妈带孩子的还是头一对,可能儿子觉得和我在一起有点尴尬,有意与我保持距离。
 
山顶上有个亭子,以前是让爬山的人休息的地方,现在沿着这个亭子的周边围起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栅栏,错落有致地衔接在悬崖峭壁上。我们挤不进亭子,就抄旁边的小道,沿着栈道往下走。经过一个闲置的玻璃房,这玻璃房可能还没有被利用起来,整座房子空荡荡的。
 
我们穿过玻璃房继续往下走,一眼就能望见对面山河辽阔、云海翻腾,那些微微冒出来的红、黄、橙相交替的晕圈,就像哪吒闹海的红丝带把整座山头围了起来,闪着金光。大自然从不吝啬自己的创造力,经过了日升月落、沧海桑田的变幻,把雪山岩雕刻得更加美轮美奂。雪山岩我们来了无数次,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艳我们的眼眸,这么壮观的景象,我都想大声尖叫起来。
 
我对儿子说:“儿子,这里也太壮美了,我想拍几张照片做留恋,你能帮我拍吗?”儿子没说什么,只是点点头,然后随手给我拍了几组。我浏览了一下,还挺好看的:“儿子,你拍照技术可以啊,都是大片耶!”儿子说:“有山河做背景,怎么拍都是美的。”
 
我噗之一笑,当做对他的赞许了。我们转了一圈,又爬上了山顶比较高的栈道,选择好了等待日出的最好位置。我们俯瞰云层底下还未苏醒的小山村,这些小山村,似乎跟我们一样也在等待着那喷薄而出的光芒,来唤醒他们沉睡的梦!
 

能和自己爱的人肩并肩地等待日出的到来,那是何等幸福的事,多么希望太阳此刻不再升起,多么希望那么美好的时光能够变成永恒,哪怕多待一会儿。我想起了泰戈尔写过的一段话:“假如我们的生命里充满美好的事物,那我相信生活就一定会是幸福的,因为美的东西同我们生命一样,它们会踏着相同的节拍一起翩翩起舞!”
 
我还沉醉在幸福与遐思之中,旁人已经惊呼:“太阳出来了!”顿时,大家都屏住呼吸、鸦雀无声等待与观望,那从大山嘴里喷出来的火球,先是一个小点慢慢的往上升,这会儿又像是从鸡蛋里破壳而出的蛋黄,随着时间的推移,变得越来越大,一如天上落入凡间的夜明珠,瞬间照破山河! 
 
冉冉升起的太阳就像我身边的少年们明媚而纯真,不刺眼却很耀眼,每一缕光线如他们以后要走的路,每一步都有意义。我拿出手机拍了几组照片,我想把我和儿子一起看日出的镜头留在记忆里,而且希望能拍张合照,可惜我们家小子不喜欢拍照,只留下了几个背影。虽然有一点点小小失望,但我已经非常满足了,起码我们一起看了一回日出!
 
时令已经是深秋,但此时,满目绿水青山。近处,绿意盎然,微风拂过了草丛,好像有无数快乐的花朵在草丛之间尽数绽放,我们简直就是置身在春天。从早晨醒来的小山村,此刻正炊烟袅袅,好一副人间烟火生活景象。
 
看着儿子那尚未褪去稚嫩的脸庞,我偷偷的在心里许了一个愿,愿我的儿子能永远像早晨的太阳一样,生机勃勃,积极向上。
 
供图 林巧君(路开文化)





 
林巧君,笔名紫蔷薇,福建女子,经商,现居江西赣州。赣州市章贡区作家协会会员,赣州路开文化诗友会诗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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