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开原创】抗旱(邱多明)

文/邱多明

 
还记得小时候,那年久旱不雨,家乡的农作物面临干旱的巨大威胁,两个多月来,农民们仰天望穿双眼也盼不来星点雨水。那时没有抽水机,更没有水利设施,仅剩的几口鱼塘也几近枯竭见底,肩挑勺舀浇莱的水都快没了,大家眼巴巴焦急地等待着喜雨的降临。
 
村里有位貌似“仙道”之人,平日里爱装神弄鬼、画符请神,他突发奇想,聚集一拨人,在陌上设置神坛,摆上祭祀果品,意欲求雨。红烛远照,紫香缭绕,鼓乐喧天,主祭者身着道服,手捧神牌绕步神坛几周,口中念念有词,仰天叩首祈愿龙王爷开恩,喜降甘露,赐福苍生。
 
仪毕,一位长者手擎八尺竹杆,顶起一个燃烧的斗笠,绕神坛一周高呼:“云霄之上寄祈愿,苍天开恩赐涌泉!”
 

到底是迷信的求雨方式,几天过去了,天空照样烈日高照、滴雨未落,人们的心情越发焦虑。这个时候,互助合作社站了出来,成立抗旱指挥部,指挥部随即挑选百十来号身强力壮的中青年人组建抗旱救灾队,拉开了战天斗地的抗旱序幕。
 
热火朝天的抗旱救灾,就是一场群众运动!大家开动脑筋,献计献策:对,天上没水,但河里有水,就从章江引水!
 
几十部脚踏、手摇水车隔垅连线排开,接龙而上,一路开渠,网布沃野。一时间,章江的涓涓清流引向四面八方,灌溉农田,滋润着庄稼莱园。
 
安装水车是村里上了年纪老把式擅长的技术活,车尾端坐在水中,安装的角度和歪正必须恰到好处,丝毫马虎不得。车头转页和龙门架上的转齿环环相扣、紧密咬合。一溜长的几十部水车经过精心安装、耐心调试,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。
 

蛟龙汲水润阡陌,人定胜天战旱魔。
 
抗旱的阵势气壮山河,人们的斗志群情激昂!由共产党员、共青团员组成的抗旱突击队奔赴抗旱第一线,他们纷纷登上水车,脚踏飞转的脚轮,顿时,清润的章江之水从蛟龙的口中喷涌而出。接龙水车依次启动,哗哗水流在水渠中欢快地向前奔流,漫淹纵横田垅,滋润成片庄稼。
 
久旱的土地见水了,全村老幼欢呼雀跃,奔走相告。老人们手捧河水,高兴得热泪盈眶,感慨万分:集体的力量战天斗地,互助合作真好呀!调皮的小孩光着屁股,高兴得在水里打起了水仗。
 
要取得抗旱的最终胜利,还需要持久的鏖战。蹬水车是一项很累的强体力劳动,抗旱突击队的英雄们夜以继日地坚守在田间地头,轮流踏着飞转的水车;为了按时轮换休息,当年没有时钟,只能以点燃神香计时,一支神香为一班。
 

抗旱的战斗是艰苦的,但也是欢快的,突击队员们累了,有的会用高吭的吆喝为大家鼓劲加油,有的会唱上一曲乡间小调活跃气氛。现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、说笑声、山歌声活跃了劳动氛围,增添了大家抗旱胜利的信心。
 
村子里的老人、妇女也没闲住,他们端茶送水,做好美味的饭菜送到田间地头。每当大家吃饭时,我们这些毛头小孩乘机爬上龙门,蹬起了水车,不协调的蹬车动作乱了阵脚,于是手吊龙门两脚悬空,吓得哇哇直叫。大人们见了,又是发出开心的笑声。
 
十多天过去了,许是被人们的坚强意志和必胜信心所折服,龙王爷终于“善心”大发,顿时狂风大作、乌云滚滚、电闪雷鸣,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泻。
 
人们高兴地在雨帘中狂欢、跳跃、歌唱,到处鞭炮齐鸣、锣鼓喧天,这庆祝抗旱胜利的气氛真像过节一样,大家说:今年一定又是一个丰收年!
 
摄影  日龙(路开文化)





 
邱多明,江西赣州市人,一九六四年赣州第一中学高中毕业,考入江西农学院,一九六八年分配在宁都工作。一九九0年调入赣州地区轻化工业局直至退休。自幼爱好阅读,潜心散文诗词写作,自由撰稿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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