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文/赖加福
赖家芳，从赣县区大埠乡走出的开国将军赖传珠父亲。
群山峰峦叠翠，在赣县大埠乡四周耸起一道道翠绿的屏障，青山脚下，清澈的桃江河像一条透明的水丝带缠绕而过。1892年，赖家芳出生在大埠赖村一个穷苦农民的家庭。1928年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前后，赖家芳带领家人，无私支持儿子赖传珠的革命事业，卖掉田产，慷慨资助农民队伍购买枪支弹药，直至付出生命。赖家芳牺牲时，年仅39岁。
都说父爱如山，赖家芳那双臂膀，就是儿子赖传珠的坚实“靠山”。赖家芳是大埠大山深处普通的农民，更是一位伟大的父亲、顶天立地的英雄！
一
赖家芳祖上世代都是贫苦农民，老实巴交的父亲赖良苏迫于生计，外出学做裁缝，靠省吃俭用积攒下的积蓄，回村购置了二十多亩田和三块木梓地，家庭状况逐渐改善。父亲去世后，赖家芳继承了大家庭的五分之三财产，他头脑灵活、手脚勤快，很快在距离赖村一两里路外的大埠圩镇开了米店、布店。
赖家芳小时，家里贫穷，没有进过一天学堂。吃了一辈子没文化亏的赖家芳，十分重视对后代的教育培养。赖传珠14岁那年，赖家芳将他送进赣州的赣南中学读书，为赖传珠接触大量马克思列宁主义书刊、接受革命教育、积极投身革命洪流，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1927年8月底，赖传珠奉派回家乡大埠开展革命活动，任中共赣县县委白石乡支部书记、大埠农民武装起义筹备委员会主席。1928年1月，中共赣南特委和赣县县委召开贯彻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扩大会议后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爆发在即。
要武装起义，夺取政权，就必须有充分的武装准备，这其中，武器的准备必不可少，而枪，又是最好的使用及震摄武器。为支持起义，上级从于都调来五支枪，由大埠人钟正洲、曾玉华（女）等人秘密接回到大埠。相对于当地地主豪绅的装备，仅有这五支枪明显是不够的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主要组织者赖传珠、钟正泉两人即商量，由他们两人各自出资买枪一支，用以充实武装力量。
钱从哪里来？赖传珠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父亲赖家芳。
听到儿子说需要钱买枪，赖家芳沉默了，一个劲地抽着旱烟。他既担心儿子的危险，同时心里也多少有点舍不得。
“要革命，就不能怕流血牺牲。”赖传珠开导父亲，“共产党叫大家起来闹革命，是要大家过上好日子，建设一个公平的社会。等革命成功了，所有的财产都要重新分配，我既然带头参加了革命，就要带头出钱出物，只有这样，别人才会信得过我、跟着我干。”
儿子的这番话，说得赖家芳连连点头。通过多年苦心经营，赖家芳家里生活得到改善，由于世世代代都是农民，受够了土豪劣绅的欺辱剥削，本性善良的赖家芳骨子里，实在也渴望有一个公正平等的社会。
赖家芳收起烟杆：“鹏英(赖传珠小名），你这些年做的事，我其实都看在眼里。就凭大家都愿意跟着你，我就知道你做的事差不到哪里去。好吧，你告诉我，你要多少钱？”
“差不多十担谷田的钱吧。”赖传珠说。
“行。家里确实没有现钱，我明天就去卖些田，把钱筹好给你。”深明大义的赖家芳主意已定，心里暗暗打算好，要跟着儿子一起走上革命道路。
父亲的话让赖传珠心里涌出一股暖流，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，父亲愿意卖掉田产筹款买枪，是下定决心倾尽全力支持自己闹革命了。赖传珠感受到了父亲的胸襟，这胸襟，比天广阔、比海还深。
第二天，赖家芳卖掉家里大部分田产，凑齐钱交给赖传珠。大埠农民武装起义中，最终共有九支“洋枪”，其中就有一支是赖家芳捐款购买的。
赖家芳不但自己支持儿子闹革命，还主动与家族里的其他人接触，宣传革命道理，动员大家捐款捐物，暗地里支持儿子赖传珠筹备起义。1928年2月18日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如期爆发，赖家芳所在的赖村近百人参加了暴动队，赖家芳夫妇的左臂上戴着三指宽的红布条，也出现在起义的队伍里。
二
赣县大埠农民武装起义胜利后，震惊了整个赣南。逃亡赣州的土豪劣绅，在暴动后的六天内，先后两次从赣州搬来了国民党军队，向大埠发动猖狂进攻。2月20日，钟正泉、刘传雅等人率领暴动队员，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反攻。2月21日，国民党调集军队再次前来围攻，又遭到英勇阻击，被迫逃离撤退。
2月23日，赣县南区工农革命委员会率领大部分起义队伍，开赴大埠河东开展工作，发动群众，扩大起义成果。这天，赣州国民党军一个营再次进攻大埠，留守的起义队员在下坑与敌人展开激战，终因寡不敌众，只得撤退转移。
国民党军占领大埠后大肆烧杀抢掠，疯狂报复革命群众。他们烧毁农民的房屋，刨开起义人员的祖坟扔掉尸骨，采用活埋、吊颈、夹喉、点天灯、水打沙淹、推篱笆、窜葫芦等手段，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残酷屠杀。大埠赤卫队员和他们的家属900多人惨遭杀害，满门灭绝的有20多户，其疯狂杀人行径可骇人听闻。
农民武装起义失败后，赖传珠等人历经辗转上了井冈山，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工农红军。赖家芳则躲进深山，后来又沿着山路逃走，藏身到信丰乡下。可是，国民党反动派白色恐怖下，哪里有真正安全隐蔽之所？国民党“铲共团”一直在通缉赖家芳，1931年，敌人终于发现了赖家芳的行踪，将他抓捕，关入赣州监狱。
看见抓获了起义负责人赖传珠的父亲，敌人欣喜若狂，以为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。他们企图从赖家芳的嘴里，撬开有关赖传珠和共产党组织的秘密情报。
威逼利诱是敌人惯用的伎俩。
赖家芳被抓的第二天，监狱里就来了一个国民党军官模样的人，一进来就给赖家芳抛出诱饵：“如果你说出赖传珠和其他人所有起义活动的情况，我们就给你二百块大洋放你走。”
赖家芳知道自己此次进来，已经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，他不能为儿子丢脸，不能为赖家丢脸，从而抱定了必死的决心。赖家芳轻蔑地回答：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要从我嘴里得到你们要的东西，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。”
软的不行，就来硬的。国民党军官露出了狰狞的面目：“给我用刑。我就不信，撬不开他的嘴！”
于是，拳打脚踢、灌辣椒水、坐老虎凳、用皮鞭抽、用铁烙烧，凡是能想到的招，敌人都往赖家芳身上使。赖家芳身上皮开肉绽，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，嘴里的牙齿被打掉几颗，鲜血从嘴角流淌出来。四十岁不到的中年汉子，本来满脑袋的黑发，一夜之间全部变白了。
为迫使赖家芳低头就范，敌人又想出了更残忍的办法：“给他带红帽、系红腰、穿红鞋，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！”
敌人将烧红的锅头往赖家芳头上一扣，谓之“戴红帽”。“嗤”的一声，赖家芳的头发顷刻化为灰烬，头皮活生生地掀掉一块。突如其来的剧痛，使赖家芳眼前一黑，立即昏死过去。敌人用冷水泼醒他：“你说不说？”
“噗——”赖家芳用尽全身力气，将一口血水吐到对方身上。
“给他系红腰、穿红鞋！”敌人更加恼羞成怒，他们又把烧红的铁链缠到赖家芳身上，谓之“系红腰”；把烧红的铁犁头套在赖家芳脚上，谓之“穿红鞋”。
赖家芳被折磨得死去活来、奄奄一息，不要说站立，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可是，他头脑里的意识是清醒的，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：革命一定会胜利，他的儿子赖传珠一定会回来报仇，共产党很快就能得到天下。
面对铁板一块的赖家芳，国民党反动派无计可施，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，把赖家芳押往赣州城卫府里枪毙，死后还将尸体挂在树上示众。临死之前，赖家芳努力睁开眼睛，把最后一眼投向了大埠方向。
几天后的一个深夜，赖家芳的尸体被赖纯洪等几个原先的起义人员偷出来，埋葬在赣县大埠乡大坑村与下马石村交界处的一个山窝里。
2009年，时隔七十多年后，当年起义人员的后人遁迹来到埋葬赖家芳的山窝里，徒手挖掘，竟然挖掘出多副白骨。其中一副白骨上，一副手铐、一副脚镣仍然完整无缺，这副白骨，就是赖家芳无疑。后人按照客家人“捡金”的规矩，重新把赖家芳安葬在赖家祖山墓地。
三
赖家芳一家，被敌人杀害的远远不止他一人。赖家芳妻子，敌人将她吊在村子里的大树上，进行严刑拷打，由于伤势严重，最终含恨离开了人世。赖传珠之妻候氏，刚刚生下小孩，被抓捕入狱折磨而死。
家人陆续残遭杀害，赖家芳母亲从此流落他乡，不知所终。赖家芳女儿赖纯英，藏匿在信丰一个老乡家，得以幸存。
赖家芳的族人也受到诛连。赖传濂，刀破四块死后丢进河里；赖良伕、赖传梅、赖传汝、赖传沂等四人，乱枪打死，不准收埋尸体；赖传荣，活生生的用木棒打死；赖传树等，抓进监狱而死。
大埠农民起义失败后，赖家芳家族31口人，先后有26人遇害，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牺牲。
革命的熊熊烈火是扑不灭的。突围出来的共产党员和起义队友们，擦干身上的血迹，掩埋好同伴的遗体，毅然决然地投身到更加广阔的革命洪流之中，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继续英勇奋斗。
青山埋忠骨，山河铸英魂。
赖家芳，一位开国将军的父亲，更是众多英勇无畏大埠先烈的缩影。他们是一座座雄浑伟岸的高山，是一耸耸巍峨矗立的丰碑，永远令世人敬仰。
（本文的采写，得到赣县区大埠乡大埠村韩纪林老师的大力协助，深表感谢！）
本期图片来源于路开文化图库。
赖家芳，从赣县区大埠乡走出的开国将军赖传珠父亲。
群山峰峦叠翠，在赣县大埠乡四周耸起一道道翠绿的屏障，青山脚下，清澈的桃江河像一条透明的水丝带缠绕而过。1892年，赖家芳出生在大埠赖村一个穷苦农民的家庭。1928年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前后，赖家芳带领家人，无私支持儿子赖传珠的革命事业，卖掉田产，慷慨资助农民队伍购买枪支弹药，直至付出生命。赖家芳牺牲时，年仅39岁。
都说父爱如山，赖家芳那双臂膀，就是儿子赖传珠的坚实“靠山”。赖家芳是大埠大山深处普通的农民，更是一位伟大的父亲、顶天立地的英雄！
一
赖家芳祖上世代都是贫苦农民，老实巴交的父亲赖良苏迫于生计，外出学做裁缝，靠省吃俭用积攒下的积蓄，回村购置了二十多亩田和三块木梓地，家庭状况逐渐改善。父亲去世后，赖家芳继承了大家庭的五分之三财产，他头脑灵活、手脚勤快，很快在距离赖村一两里路外的大埠圩镇开了米店、布店。
赖家芳小时，家里贫穷，没有进过一天学堂。吃了一辈子没文化亏的赖家芳，十分重视对后代的教育培养。赖传珠14岁那年，赖家芳将他送进赣州的赣南中学读书，为赖传珠接触大量马克思列宁主义书刊、接受革命教育、积极投身革命洪流，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1927年8月底，赖传珠奉派回家乡大埠开展革命活动，任中共赣县县委白石乡支部书记、大埠农民武装起义筹备委员会主席。1928年1月，中共赣南特委和赣县县委召开贯彻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扩大会议后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爆发在即。
要武装起义，夺取政权，就必须有充分的武装准备，这其中，武器的准备必不可少，而枪，又是最好的使用及震摄武器。为支持起义，上级从于都调来五支枪，由大埠人钟正洲、曾玉华（女）等人秘密接回到大埠。相对于当地地主豪绅的装备，仅有这五支枪明显是不够的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主要组织者赖传珠、钟正泉两人即商量，由他们两人各自出资买枪一支，用以充实武装力量。
钱从哪里来？赖传珠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父亲赖家芳。
听到儿子说需要钱买枪，赖家芳沉默了，一个劲地抽着旱烟。他既担心儿子的危险，同时心里也多少有点舍不得。
“要革命，就不能怕流血牺牲。”赖传珠开导父亲，“共产党叫大家起来闹革命，是要大家过上好日子，建设一个公平的社会。等革命成功了，所有的财产都要重新分配，我既然带头参加了革命，就要带头出钱出物，只有这样，别人才会信得过我、跟着我干。”
儿子的这番话，说得赖家芳连连点头。通过多年苦心经营，赖家芳家里生活得到改善，由于世世代代都是农民，受够了土豪劣绅的欺辱剥削，本性善良的赖家芳骨子里，实在也渴望有一个公正平等的社会。
赖家芳收起烟杆：“鹏英(赖传珠小名），你这些年做的事，我其实都看在眼里。就凭大家都愿意跟着你，我就知道你做的事差不到哪里去。好吧，你告诉我，你要多少钱？”
“差不多十担谷田的钱吧。”赖传珠说。
“行。家里确实没有现钱，我明天就去卖些田，把钱筹好给你。”深明大义的赖家芳主意已定，心里暗暗打算好，要跟着儿子一起走上革命道路。
父亲的话让赖传珠心里涌出一股暖流，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，父亲愿意卖掉田产筹款买枪，是下定决心倾尽全力支持自己闹革命了。赖传珠感受到了父亲的胸襟，这胸襟，比天广阔、比海还深。
第二天，赖家芳卖掉家里大部分田产，凑齐钱交给赖传珠。大埠农民武装起义中，最终共有九支“洋枪”，其中就有一支是赖家芳捐款购买的。
赖家芳不但自己支持儿子闹革命，还主动与家族里的其他人接触，宣传革命道理，动员大家捐款捐物，暗地里支持儿子赖传珠筹备起义。1928年2月18日，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如期爆发，赖家芳所在的赖村近百人参加了暴动队，赖家芳夫妇的左臂上戴着三指宽的红布条，也出现在起义的队伍里。
二
赣县大埠农民武装起义胜利后，震惊了整个赣南。逃亡赣州的土豪劣绅，在暴动后的六天内，先后两次从赣州搬来了国民党军队，向大埠发动猖狂进攻。2月20日，钟正泉、刘传雅等人率领暴动队员，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反攻。2月21日，国民党调集军队再次前来围攻，又遭到英勇阻击，被迫逃离撤退。
2月23日，赣县南区工农革命委员会率领大部分起义队伍，开赴大埠河东开展工作，发动群众，扩大起义成果。这天，赣州国民党军一个营再次进攻大埠，留守的起义队员在下坑与敌人展开激战，终因寡不敌众，只得撤退转移。
国民党军占领大埠后大肆烧杀抢掠，疯狂报复革命群众。他们烧毁农民的房屋，刨开起义人员的祖坟扔掉尸骨，采用活埋、吊颈、夹喉、点天灯、水打沙淹、推篱笆、窜葫芦等手段，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残酷屠杀。大埠赤卫队员和他们的家属900多人惨遭杀害，满门灭绝的有20多户，其疯狂杀人行径可骇人听闻。
农民武装起义失败后，赖传珠等人历经辗转上了井冈山，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工农红军。赖家芳则躲进深山，后来又沿着山路逃走，藏身到信丰乡下。可是，国民党反动派白色恐怖下，哪里有真正安全隐蔽之所？国民党“铲共团”一直在通缉赖家芳，1931年，敌人终于发现了赖家芳的行踪，将他抓捕，关入赣州监狱。
看见抓获了起义负责人赖传珠的父亲，敌人欣喜若狂，以为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。他们企图从赖家芳的嘴里，撬开有关赖传珠和共产党组织的秘密情报。
威逼利诱是敌人惯用的伎俩。
赖家芳被抓的第二天，监狱里就来了一个国民党军官模样的人，一进来就给赖家芳抛出诱饵：“如果你说出赖传珠和其他人所有起义活动的情况，我们就给你二百块大洋放你走。”
赖家芳知道自己此次进来，已经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，他不能为儿子丢脸，不能为赖家丢脸，从而抱定了必死的决心。赖家芳轻蔑地回答：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要从我嘴里得到你们要的东西，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。”
软的不行，就来硬的。国民党军官露出了狰狞的面目：“给我用刑。我就不信，撬不开他的嘴！”
于是，拳打脚踢、灌辣椒水、坐老虎凳、用皮鞭抽、用铁烙烧，凡是能想到的招，敌人都往赖家芳身上使。赖家芳身上皮开肉绽，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，嘴里的牙齿被打掉几颗，鲜血从嘴角流淌出来。四十岁不到的中年汉子，本来满脑袋的黑发，一夜之间全部变白了。
为迫使赖家芳低头就范，敌人又想出了更残忍的办法：“给他带红帽、系红腰、穿红鞋，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！”
敌人将烧红的锅头往赖家芳头上一扣，谓之“戴红帽”。“嗤”的一声，赖家芳的头发顷刻化为灰烬，头皮活生生地掀掉一块。突如其来的剧痛，使赖家芳眼前一黑，立即昏死过去。敌人用冷水泼醒他：“你说不说？”
“噗——”赖家芳用尽全身力气，将一口血水吐到对方身上。
“给他系红腰、穿红鞋！”敌人更加恼羞成怒，他们又把烧红的铁链缠到赖家芳身上，谓之“系红腰”；把烧红的铁犁头套在赖家芳脚上，谓之“穿红鞋”。
赖家芳被折磨得死去活来、奄奄一息，不要说站立，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可是，他头脑里的意识是清醒的，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：革命一定会胜利，他的儿子赖传珠一定会回来报仇，共产党很快就能得到天下。
面对铁板一块的赖家芳，国民党反动派无计可施，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，把赖家芳押往赣州城卫府里枪毙，死后还将尸体挂在树上示众。临死之前，赖家芳努力睁开眼睛，把最后一眼投向了大埠方向。
几天后的一个深夜，赖家芳的尸体被赖纯洪等几个原先的起义人员偷出来，埋葬在赣县大埠乡大坑村与下马石村交界处的一个山窝里。
2009年，时隔七十多年后，当年起义人员的后人遁迹来到埋葬赖家芳的山窝里，徒手挖掘，竟然挖掘出多副白骨。其中一副白骨上，一副手铐、一副脚镣仍然完整无缺，这副白骨，就是赖家芳无疑。后人按照客家人“捡金”的规矩，重新把赖家芳安葬在赖家祖山墓地。
三
赖家芳一家，被敌人杀害的远远不止他一人。赖家芳妻子，敌人将她吊在村子里的大树上，进行严刑拷打，由于伤势严重，最终含恨离开了人世。赖传珠之妻候氏，刚刚生下小孩，被抓捕入狱折磨而死。
家人陆续残遭杀害，赖家芳母亲从此流落他乡，不知所终。赖家芳女儿赖纯英，藏匿在信丰一个老乡家，得以幸存。
赖家芳的族人也受到诛连。赖传濂，刀破四块死后丢进河里；赖良伕、赖传梅、赖传汝、赖传沂等四人，乱枪打死，不准收埋尸体；赖传荣，活生生的用木棒打死；赖传树等，抓进监狱而死。
大埠农民起义失败后，赖家芳家族31口人，先后有26人遇害，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牺牲。
革命的熊熊烈火是扑不灭的。突围出来的共产党员和起义队友们，擦干身上的血迹，掩埋好同伴的遗体，毅然决然地投身到更加广阔的革命洪流之中，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继续英勇奋斗。
青山埋忠骨，山河铸英魂。
赖家芳，一位开国将军的父亲，更是众多英勇无畏大埠先烈的缩影。他们是一座座雄浑伟岸的高山，是一耸耸巍峨矗立的丰碑，永远令世人敬仰。
（本文的采写，得到赣县区大埠乡大埠村韩纪林老师的大力协助，深表感谢！）
本期图片来源于路开文化图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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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加福，生于1972年，江西省会昌县人，小学教师，赣州市作家协会、赣州市章贡区作协会员。作品散见于《辽河》《散文诗世界》《教师报》《今朝》等，出版散文集《饮一江湘水》（团结出版社，2021年7月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