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开原创】夏日三题(谢平)

文/谢平
 

吃瓜
 
到了夏季,西瓜就成了水果中的主角。每年,在这个季节里,我都会吃很多西瓜,一则我爱运动,运动完之后吃上几片,既解渴又补充糖分;二则我这“吃瓜群众”,对于这种亲民的水果,即使价格免不了波动,多吃也不会钱疼。
 
也有纠结。西瓜刚上市,价格高,还搞不好就买到坏瓜。今年买的第一个西瓜,是在流动摊贩处买的,切开之后,瓤色且不说,吃起来有甜味但却坚硬如石,感觉不是在吃瓜。有人说这种瓜是催熟的,也有人说这种瓜注射了甜味素,我希望这只是别人的臆想。
 
在固定摊位买瓜,大致更靠谱。我买到最好吃的瓜就是在那种地方。卖瓜的妇女大概是刚从瓜田里摘来,在一大堆瓜的后面搧着扇。比起两边的瓜摊,她的价格要比别人贵三毛,而且一分钱不能少,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。这种态度根本不把顾客当上帝来看待,再说,人长得漂亮,也不至于瓜要卖得比别人贵吧?但我还是买了她的瓜。我是这样想的,能这样理直气壮喊得比别人贵,估计是有底气的,瓜甜无疑。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傲气!买回去切开,瓜瓤红得均匀,密密的颗粒充满汁水,太好吃了,一股甜味带凉气透彻心底。再回去买,瓜已卖光了。
 
这就让我突然想起一道“开水白菜”菜来。据说皇帝山珍海味吃腻了,想吃素菜。御厨当然要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把一道平民菜做得与众不同,于是就想到了“水煮白菜”。“水”其实是用几种家禽煮成的高汤,“白菜”选的是大白菜里面的菜芯,加工好了白菜再浸到高汤里蒸。这道菜制作工序一点也不简单,当然也不是布衣之人享用得起的。可见就是平凡之物,它也有着三六九等。
 
如果在水果专卖店买一个比瓜摊上贵几倍的贴了标签的西瓜,保准好吃。
 

看望伯母
 
我骑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去看望伯母,在我看见她坐在她小儿子家门口椅子上的时候,她还没回过神来,我叫了她一声,她惊讶得不能相信我是骑车来的。她脸上顿时有了喜悦的神情,不断地唤我:“满崽!”“满崽!”
 
伯母八十八岁,已经是个老人了,她甚至不能站起身来迎接我。她没有这样衰老的时候,看到我的到来总会兴奋得团团转,一会儿端上一盆井水让我“抹凉”,一会儿又去张罗我喜欢吃的东西。
 
我的童年,我的大学时光里,伯母就是我的整个老家。只要看见村口百年不倒的“土匪屋”,我的心就会加快跳动,急切地要走进那个浓浓亲情包围着我的老家。
 
村落在几十年的时光流转中已经萧条破败,大家都迁往城里。但伯母还在,我对她,她对我的那份绵远的亲情还在。她仍旧惦念着她的这个侄儿,只要隔了一段时间不打电话,就会责怪很久都没有听到我的声音。
 
伯母去过养老院,又去已经快坍塌的老家房子里住过,但最终回到城里,在几个儿子家轮流住着。八十八岁的伯母除了心脏有点毛病,腿脚不太方便,视力差点,她的大脑还很健康,她还不需要终日以床为伴,以药为伴。她还可以自己洗衣做饭,她会找邻居聊天不至于孤单。八十八岁的伯母,于我们这些后辈就是福气,该好生相待。
 
我带来“血压计”,告诉她使用。但她还是不懂,说眼睛也看不见,有邻居过来,说以后会帮忙量的。
 
今年我已经去看过伯母三次,我总是对伯母说,有空我就来看你。
 

美食
 
广东有一种笋叫苦竹笋,状如春笋冬笋,但味道极苦,不能像其他笋一样,可以随意做菜吃,它只能煲汤,与肉类一起煮,笋竟没有一点苦味,吃起来与其他鲜笋没有区别:爽脆,解腻。这个季节,正是苦竹笋上市的时候,菜市场都可看到它的身影。
 
在广东,我还喝过水蛇汤。朋友说,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在池塘里经常可以看见游在水面的小蛇。它细长得像一条黄鳝,这也能吃!我看盅子里一段段的水蛇,试着吃了一根,没肉,含在嘴里感觉到是一排排的细骨。
 
在我们老家,空心菜(也叫蕻菜)的吃法是这样的:先准备好辣椒(我认为干辣椒更好)、蒜,放锅里热油炒出香辣味,在椒缽里擂碎,再拌入焯好的空心菜。这种吃法能让空心菜一下子变得提神又开胃,缽底下剩下的汤汁用来拌饭,那味道胜过先前吃过的任何菜肴!
 
去过厦门的人,都知道有一种美食叫土笋冻。土笋是海里的一种虫子,富含胶原蛋白,用来熬汤,冷却后晶莹剔透,如果冻一般,蘸上各色调料,可下酒做菜,也可当零食。但对我来说,看着里面条状的东西,让我始终没有去尝试的勇气,这正如要我吃烤蚕蛹、炸蜂蛹一样。
 
但我爱吃厦门另一种美食:花生汤。花生稀松平常,各地都能栽种,炸煮炒炖的花生都不算稀奇,唯有这花生汤喝了令人爱不释口,每次去厦门都要点上一杯,坐着慢慢品尝。须得是热饮,去了皮衣,花生仁在乳白色的奶茶里互隐忽现,用汤匙探底一捞送入口中,花生仁入口即化,与奶茶共奏醇馥幽郁的交响曲,一下子觉得花生竟如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。
 
供图  谢平(路开文化)





谢平,江西广昌人,赣南师范大学1980级中文就读,曾为天津某物流公司总经理,现居广昌。教育系统工作,散文作品见《厦门日报》等报刊,赣州路开文化文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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