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记：谨以本文献给中国共产党建党101周年。
□文/欧阳斌
叶元清来到了五爪龙村的水口河边。三天三夜的攀山穿林，叶元清又饥又渴，就急急地趴在河边喝起水来。突然，一声喊叫惊得他一跃而起。
＂叶元清，暴动头子！＂
刚从山垇里转过来的一个地主认岀了叶元清，立时大呼大叫，叫得跟在地主身后的十几个白狗子应声卧倒，齐刷刷的枪口对准了叶元清。
嗖嗖几下，叶元清跑进了山里。
＂站住！站住！不站住开枪了！＂
追上山来的白狗子跌跌撞撞，不停地追着叶元清的影子。叶元清拼命地跑着，他不能落到白狗子手里，他记住了起义领导人黄世泰的话，一定要重新找到党。
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失利后，叶元清同暴动队员们一道，阻击了敌人一个多月的进攻。在埋伏的山上，叶元清打得十分过瘾，一把步枪消灭了数十个白狗子。可是，敌人的火力太猛了，起义队员的仗打得非常勇敢，又打得异常惨烈，许多队员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，顽强抵抗的队员们已经没有子弹了。
这天晚上，叶元清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后，正欲拔出大刀冲下山去砍杀敌人，被黄世泰喊住了。黄世泰把大家召集在一个山窝里，说：＂打不赢了，我们走，我们出山去找党。＂
叶元清第一个反对，他嚷道：＂我们有刀，有枪刺，有梭标，我们跟白狗子拼了！＂
黄世泰按住了叶元清的肩膀，说：＂跟敌人拼，我们有的是时间。这回听我的，大家立即分散，想办法冲岀敌人的包围，去找我们的党。＂他放大嗓门地强调了一句：＂我们一定要找到党！＂
这样，叶元清就一个人上了路。他身背一把大刀，没日没夜地翻山越岭，饿了嚼一把树叶，渴了再嚼一把树叶，他使劲地走着，他决意走出敌人的重围，去找党。
叶元清不走山下的路，他知道路上布满了白狗子，他穿越在密林里，一双赤脚已经被荆棘划破了。这天清晨，他看见了水口河，一条曲曲弯弯流来的小河，欢快地发着哗哗的声响。叶元清好多年没有来过水口河了，他清楚地记得，他曾经和黄世泰、赖传珠、彭学礼等十位好友来过这里。
就在这条河边，几位才加入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年轻人，手拉手地唱了一回《国际歌》，他们把＂英特耐雄奈尔一定要实现＂唱得最响，把河水的哗啦声都盖过了。这会儿，叶元清想起当年的情景，心情猛地激动，他甚至流下了几行热泪。
不由自主，叶元清走到了河边，快要着火的咽喉禁不住河水的诱引，他趴了下去，大口大口地喝着很是甘甜的河水。不料，被一个地主认出来了。
＂决不让白狗子抓住！＂
叶元清朝更密的林子里跑去，很快把追来的白狗子甩远了。
白狗子虚张声势，一边喘气，一边七嘴八舌的喊：＂叶元清，看见你了！＂＂叶元清，出来！＂
叶元清＂哼＂了一声，心想：＂量你们也抓不到我。＂他在一个小山坳里坐下，有些累的背靠在一棵硕大的松树干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现在唯一的愿望是走出大山去找党，他怎么可能让白狗子抓住呢？多少场战斗过来了，叶元清毫发未损，他不相信自己这回就会栽在他们的手里。＂白狗子奈何得了我？＂他又＂哼＂了一声，觉得浑身勇气倍增。
叶元清仰头望了望树叶洒下的阳光，又低头看了看长满各种杂木的山地，他＂嚯＂地站起，迈开了脚步。他必须摆脱白狗子的追击，他手脚并用地攀沿着，伤口的疼痛也全然不顾。他只有一个念头，尽快走出这个山头。
白狗子的喊叫声仍在响起，人增加了很多，四面的山坡全响起白狗子嘈杂的狂呼乱叫声。已经临近中午了，叶元清还在东躲西藏，还没有找到突围的空隙。他心急如焚，从参加大埠农民武装起义至今，他的心还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，跳得这般急促。
＂难道要被白狗子困在山中，不！＂他决定拼了，杀几个白狗子冲出去。叶元清想起了起义队友们给他的赞誉，称他是＂不怕死的牛犊子＂。今天，他这个牛犊子，要再展一次起义的风采了。
参加领导大埠农民武装起义，是23岁的叶元清平生最大快事。早在1926年，在崆峒小学读书的叶元清，结识了黄世泰、赖传珠几个大哥哥，接触了革命的道理。这个出生在坪田村茶营子组的农民子弟，对地主的压迫、百姓的痛苦了然于胸。他知道农民要翻身做主人，就要跟着共产党去消灭剥削，建立农民自己的政权。
和几位骨干筹划起义的日子里，叶元清精神为之一振。他没日没夜地走家串户，宣传群众，筹物筹款，被推举为起义的一名领导人。大埠农民武装起义枪声一响，叶元清冲锋在前，每一场战斗都打得痛快淋漓。起义胜利了，叶元清被选举为赣县南区大埠工农革命委员会委员。
在欢庆的锣鼓声中，叶元清有生以来第一次笑了。他笑，我们农民终于扬眉吐气。他笑，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向劳苦大众走来。他笑，他叶元清选择了了一条正确的道路。他笑，＂英特耐雄奈尔一定要实现！＂
想起一个多月前的胜利，叶元清热血顿然沸腾。他开始往山下走去，拔出大刀握在手中。他要像牛犊子一样冲出去，杀出一条血路来。
他来到水口河边的林子里，看到了同黄世泰们一起唱《国际歌》的河岸，这首歌的旋律立时在他脑海里响起了。他蓦然觉得，他十分喜欢这首歌。
几十个白狗子正端枪站在河岸上，你一句他一句地叫嚣着。 ＂叶元清，出来！＂ ＂叶元清，你已经被包围了！＂ ＂叶元清，再不出来，放火烧山！＂
话音才落，叶元清看见五六个白狗子在山前架起了干柴。只隔五六米，干柴点着了，一股浓烟朝叶元清站着的地方涌来，呛得他大声地咳了。
突如其来的咳声惊吓了点火的白狗子，白狗子还来不及逃窜，一个汉子已跳到面前。紧接着的＂咔嚓＂＂咔嚓＂，两个白狗子被撂倒在地。叶元清旋即跳下水口河，踩着河水奔跑起来。
＂党啊！我叶元清来了！＂河水齐到叶元清的小腿，溅满叶元清一身的水花。他跑得很快，喊得很响，在空中飞舞的河水银光四射，把叶元清的身影映照得一片洁白。
＂党啊！我来啦！＂轰鸣的枪声从背后响起。叶元清扑倒在河水里，一个冲天瀑布＂哗＂地悬起在空中，巨大的浪涛打得追上来的十来个白狗子头晕目眩，接二连三地摔倒河中。
只过了一个小小的瞬间，水口河的水蓦地红了，红了，红得如同挂在山头的夕阳。
（素材提供：赣县区大埠乡坪田村委会。摄影：路开文化 小夫）
□文/欧阳斌
叶元清来到了五爪龙村的水口河边。三天三夜的攀山穿林，叶元清又饥又渴，就急急地趴在河边喝起水来。突然，一声喊叫惊得他一跃而起。
＂叶元清，暴动头子！＂
刚从山垇里转过来的一个地主认岀了叶元清，立时大呼大叫，叫得跟在地主身后的十几个白狗子应声卧倒，齐刷刷的枪口对准了叶元清。
嗖嗖几下，叶元清跑进了山里。
＂站住！站住！不站住开枪了！＂
追上山来的白狗子跌跌撞撞，不停地追着叶元清的影子。叶元清拼命地跑着，他不能落到白狗子手里，他记住了起义领导人黄世泰的话，一定要重新找到党。
大埠农民武装起义失利后，叶元清同暴动队员们一道，阻击了敌人一个多月的进攻。在埋伏的山上，叶元清打得十分过瘾，一把步枪消灭了数十个白狗子。可是，敌人的火力太猛了，起义队员的仗打得非常勇敢，又打得异常惨烈，许多队员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，顽强抵抗的队员们已经没有子弹了。
这天晚上，叶元清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后，正欲拔出大刀冲下山去砍杀敌人，被黄世泰喊住了。黄世泰把大家召集在一个山窝里，说：＂打不赢了，我们走，我们出山去找党。＂
叶元清第一个反对，他嚷道：＂我们有刀，有枪刺，有梭标，我们跟白狗子拼了！＂
黄世泰按住了叶元清的肩膀，说：＂跟敌人拼，我们有的是时间。这回听我的，大家立即分散，想办法冲岀敌人的包围，去找我们的党。＂他放大嗓门地强调了一句：＂我们一定要找到党！＂
这样，叶元清就一个人上了路。他身背一把大刀，没日没夜地翻山越岭，饿了嚼一把树叶，渴了再嚼一把树叶，他使劲地走着，他决意走出敌人的重围，去找党。
叶元清不走山下的路，他知道路上布满了白狗子，他穿越在密林里，一双赤脚已经被荆棘划破了。这天清晨，他看见了水口河，一条曲曲弯弯流来的小河，欢快地发着哗哗的声响。叶元清好多年没有来过水口河了，他清楚地记得，他曾经和黄世泰、赖传珠、彭学礼等十位好友来过这里。
不由自主，叶元清走到了河边，快要着火的咽喉禁不住河水的诱引，他趴了下去，大口大口地喝着很是甘甜的河水。不料，被一个地主认出来了。
＂决不让白狗子抓住！＂
叶元清朝更密的林子里跑去，很快把追来的白狗子甩远了。
白狗子虚张声势，一边喘气，一边七嘴八舌的喊：＂叶元清，看见你了！＂＂叶元清，出来！＂
叶元清＂哼＂了一声，心想：＂量你们也抓不到我。＂他在一个小山坳里坐下，有些累的背靠在一棵硕大的松树干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现在唯一的愿望是走出大山去找党，他怎么可能让白狗子抓住呢？多少场战斗过来了，叶元清毫发未损，他不相信自己这回就会栽在他们的手里。＂白狗子奈何得了我？＂他又＂哼＂了一声，觉得浑身勇气倍增。
叶元清仰头望了望树叶洒下的阳光，又低头看了看长满各种杂木的山地，他＂嚯＂地站起，迈开了脚步。他必须摆脱白狗子的追击，他手脚并用地攀沿着，伤口的疼痛也全然不顾。他只有一个念头，尽快走出这个山头。
白狗子的喊叫声仍在响起，人增加了很多，四面的山坡全响起白狗子嘈杂的狂呼乱叫声。已经临近中午了，叶元清还在东躲西藏，还没有找到突围的空隙。他心急如焚，从参加大埠农民武装起义至今，他的心还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，跳得这般急促。
＂难道要被白狗子困在山中，不！＂他决定拼了，杀几个白狗子冲出去。叶元清想起了起义队友们给他的赞誉，称他是＂不怕死的牛犊子＂。今天，他这个牛犊子，要再展一次起义的风采了。
参加领导大埠农民武装起义，是23岁的叶元清平生最大快事。早在1926年，在崆峒小学读书的叶元清，结识了黄世泰、赖传珠几个大哥哥，接触了革命的道理。这个出生在坪田村茶营子组的农民子弟，对地主的压迫、百姓的痛苦了然于胸。他知道农民要翻身做主人，就要跟着共产党去消灭剥削，建立农民自己的政权。
和几位骨干筹划起义的日子里，叶元清精神为之一振。他没日没夜地走家串户，宣传群众，筹物筹款，被推举为起义的一名领导人。大埠农民武装起义枪声一响，叶元清冲锋在前，每一场战斗都打得痛快淋漓。起义胜利了，叶元清被选举为赣县南区大埠工农革命委员会委员。
在欢庆的锣鼓声中，叶元清有生以来第一次笑了。他笑，我们农民终于扬眉吐气。他笑，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向劳苦大众走来。他笑，他叶元清选择了了一条正确的道路。他笑，＂英特耐雄奈尔一定要实现！＂
想起一个多月前的胜利，叶元清热血顿然沸腾。他开始往山下走去，拔出大刀握在手中。他要像牛犊子一样冲出去，杀出一条血路来。
他来到水口河边的林子里，看到了同黄世泰们一起唱《国际歌》的河岸，这首歌的旋律立时在他脑海里响起了。他蓦然觉得，他十分喜欢这首歌。
几十个白狗子正端枪站在河岸上，你一句他一句地叫嚣着。 ＂叶元清，出来！＂ ＂叶元清，你已经被包围了！＂ ＂叶元清，再不出来，放火烧山！＂
话音才落，叶元清看见五六个白狗子在山前架起了干柴。只隔五六米，干柴点着了，一股浓烟朝叶元清站着的地方涌来，呛得他大声地咳了。
突如其来的咳声惊吓了点火的白狗子，白狗子还来不及逃窜，一个汉子已跳到面前。紧接着的＂咔嚓＂＂咔嚓＂，两个白狗子被撂倒在地。叶元清旋即跳下水口河，踩着河水奔跑起来。
＂党啊！我叶元清来了！＂河水齐到叶元清的小腿，溅满叶元清一身的水花。他跑得很快，喊得很响，在空中飞舞的河水银光四射，把叶元清的身影映照得一片洁白。
＂党啊！我来啦！＂轰鸣的枪声从背后响起。叶元清扑倒在河水里，一个冲天瀑布＂哗＂地悬起在空中，巨大的浪涛打得追上来的十来个白狗子头晕目眩，接二连三地摔倒河中。
只过了一个小小的瞬间，水口河的水蓦地红了，红了，红得如同挂在山头的夕阳。
（素材提供：赣县区大埠乡坪田村委会。摄影：路开文化 小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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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斌，江西瑞金人，赣州市章贡区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，退休，章贡区作家协会顾问。现居赣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