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文/康晓菊
五一假期的第一天，周六。尽管是假期，我仍旧来到医院坐诊，因为我平常都是周一到周六上午坐诊，我怕病人会来找我复诊，如果我不在，害人家白跑一趟。同时，我也想及时跟踪到病人的治疗效果。
假期，病人不多，有个病人让我印象深刻。这是位七十八岁的女姓老年患者，医院大门还没开，她就来了。我每天很早上班，常常第一个到医院，这天，她比我还要早，候在医院大门外。
这位患者，我认识，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，昨天已找我看过病，我让她今天来做血糖。看见她，我马上叫门卫打开医院大门，让她进去。也许是年龄大健忘的缘故，她没认出我来，跟我说她来找康医生。我对她一笑，由于还未到上班时间，预检分诊护士尚未就岗，我让她坐在大厅等会。
我到自己办公室吃完早餐，便穿好白大褂去诊室。这时，我看见她已坐在我诊室外的候诊椅子上了。她正翻着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提包，没抬头，我没打扰她，侧身从她身边经过。
进了诊室，打开电脑，带好手套，我喊她进来。她看见我，说：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呢？我又笑了笑，问：你是不是来做检查？她说是啊，我什么都没吃，来做空腹血糖，还要做餐后血糖。
她听从了我昨天的建议，带了早点来。我给她开了餐后血糖，告诉她先找护士做个免费空腹血糖（护士负责糖尿病患者的免费随访），等会再做餐后血糖，并告诉她餐后血糖要缴费，今天化验室休假，餐后血糖在护士站做。
她听得有点稀里糊涂，我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。见她还是一副没听明白的神情，我叫进护士，安排护士让她先不缴费，带她把两个检查做完再说。
这位老人是前一天路过医院，感觉有点不舒服，因而来到诊室要求测血压的。我给她测了血压，告诉她血压很好，心率也正常。她起身要走，我让她等等，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？她坐了下来，指着头说有点头晕。
我翻看她的电子健康档案，发现她是一名高血压及糖尿病患者，今年的体检报告，空腹血糖3.4mmol/l，糖化血红蛋白5.3%。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可能有低血糖？她说不知道，家人只告诉她千万不能停药，也不能多吃饭，她一直坚持这样做。
我继续翻看她的健康档案，询问了她在服的药物及身体其他情况，给她查了一下随机血糖，4.6mmol/l。我考虑她可能有低血糖症，建议暂停降糖药物，并严格监测血糖。听到可以停降糖药，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，我怕她认为自己没有糖尿病，提醒她停了降糖药，但仍要监测血糖，如果血糖高了，还是要吃药，并继续控制饮食。
她的依从性很好，停药第二天早早就来了检查血糖。经过检查，空腹血糖6.3mmol/l，餐后血糖10.6mmol/l。我问她早餐吃的什么，她告诉我吃了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。我问馒头大吗？她说是大馒头。我说下次就不要吃大馒头了，吃个小馒头就可以。
老人家，你现在停了药，饮食一定要严格控制，不能多吃，还要多监测血糖。记得不？我靠近她耳朵边，叮嘱她。
好的好的，我记住了，谢谢啦！她说。
说完她就走了。
没想到的是，上午快下班的时候，她又来了。我问她怎么了？她走近我，小声地对我说：对面超市有种牛奶很好喝，我请你喝，你自己去买一下吧！
说完，她向我手里塞了一张50元的钞票，转身就要走。
我一愣，很快又反应过来，立马抓住她，把钱塞回给她，并说我不能收您的钱。她说你别嫌钱少啊！我笑着说不是的，是医院有规定，医生不可以收病人任何东西。这样推来推去好几次，我终于把钱拿回给了她。
临近下班，诊室内没有其他病人，我们趁机聊了一会天。她告诉我她自己一个人住，老伴三年前走了，两个子女，一个儿子在本地，一个女儿在福建。我说像你这样的老年人很多，现在的家庭都是小家庭，不是过去的大家庭，我的父母也是这样的。要尽量安排好自己的生活，让晚年过得幸福快乐。
康医生，你真好！临走的时候，她说。
停了停，她又加了一句：康医生，你也有不好的地方！
是吗，说我听听！我有些紧张，担心在什么地方，对老人家还没做到位。
她：你什么都好，就是一点不好，请你喝牛奶都请不到！
摄影 小夫（路开文化）
康晓菊，医务工作者，章贡区“艺动章贡”全民艺术普及工程文学创作班首期学员。
五一假期的第一天，周六。尽管是假期，我仍旧来到医院坐诊，因为我平常都是周一到周六上午坐诊，我怕病人会来找我复诊，如果我不在，害人家白跑一趟。同时，我也想及时跟踪到病人的治疗效果。
假期，病人不多，有个病人让我印象深刻。这是位七十八岁的女姓老年患者，医院大门还没开，她就来了。我每天很早上班，常常第一个到医院，这天，她比我还要早，候在医院大门外。
这位患者，我认识，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，昨天已找我看过病，我让她今天来做血糖。看见她，我马上叫门卫打开医院大门，让她进去。也许是年龄大健忘的缘故，她没认出我来，跟我说她来找康医生。我对她一笑，由于还未到上班时间，预检分诊护士尚未就岗，我让她坐在大厅等会。
我到自己办公室吃完早餐，便穿好白大褂去诊室。这时，我看见她已坐在我诊室外的候诊椅子上了。她正翻着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提包，没抬头，我没打扰她，侧身从她身边经过。
进了诊室，打开电脑，带好手套，我喊她进来。她看见我，说：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呢？我又笑了笑，问：你是不是来做检查？她说是啊，我什么都没吃，来做空腹血糖，还要做餐后血糖。
她听从了我昨天的建议，带了早点来。我给她开了餐后血糖，告诉她先找护士做个免费空腹血糖（护士负责糖尿病患者的免费随访），等会再做餐后血糖，并告诉她餐后血糖要缴费，今天化验室休假，餐后血糖在护士站做。
她听得有点稀里糊涂，我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。见她还是一副没听明白的神情，我叫进护士，安排护士让她先不缴费，带她把两个检查做完再说。
这位老人是前一天路过医院，感觉有点不舒服，因而来到诊室要求测血压的。我给她测了血压，告诉她血压很好，心率也正常。她起身要走，我让她等等，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？她坐了下来，指着头说有点头晕。
我翻看她的电子健康档案，发现她是一名高血压及糖尿病患者，今年的体检报告，空腹血糖3.4mmol/l，糖化血红蛋白5.3%。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可能有低血糖？她说不知道，家人只告诉她千万不能停药，也不能多吃饭，她一直坚持这样做。
我继续翻看她的健康档案，询问了她在服的药物及身体其他情况，给她查了一下随机血糖，4.6mmol/l。我考虑她可能有低血糖症，建议暂停降糖药物，并严格监测血糖。听到可以停降糖药，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，我怕她认为自己没有糖尿病，提醒她停了降糖药，但仍要监测血糖，如果血糖高了，还是要吃药，并继续控制饮食。
她的依从性很好，停药第二天早早就来了检查血糖。经过检查，空腹血糖6.3mmol/l，餐后血糖10.6mmol/l。我问她早餐吃的什么，她告诉我吃了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。我问馒头大吗？她说是大馒头。我说下次就不要吃大馒头了，吃个小馒头就可以。
老人家，你现在停了药，饮食一定要严格控制，不能多吃，还要多监测血糖。记得不？我靠近她耳朵边，叮嘱她。
好的好的，我记住了，谢谢啦！她说。
说完她就走了。
没想到的是，上午快下班的时候，她又来了。我问她怎么了？她走近我，小声地对我说：对面超市有种牛奶很好喝，我请你喝，你自己去买一下吧！
说完，她向我手里塞了一张50元的钞票，转身就要走。
我一愣，很快又反应过来，立马抓住她，把钱塞回给她，并说我不能收您的钱。她说你别嫌钱少啊！我笑着说不是的，是医院有规定，医生不可以收病人任何东西。这样推来推去好几次，我终于把钱拿回给了她。
临近下班，诊室内没有其他病人，我们趁机聊了一会天。她告诉我她自己一个人住，老伴三年前走了，两个子女，一个儿子在本地，一个女儿在福建。我说像你这样的老年人很多，现在的家庭都是小家庭，不是过去的大家庭，我的父母也是这样的。要尽量安排好自己的生活，让晚年过得幸福快乐。
康医生，你真好！临走的时候，她说。
停了停，她又加了一句：康医生，你也有不好的地方！
是吗，说我听听！我有些紧张，担心在什么地方，对老人家还没做到位。
她：你什么都好，就是一点不好，请你喝牛奶都请不到！
摄影 小夫（路开文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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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晓菊，医务工作者，章贡区“艺动章贡”全民艺术普及工程文学创作班首期学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