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文/洪福生
（接上期）
八
食过糯酒煲狗肉，两口子折腾了个通宵。当太阳照到枕头，老婆才醒。第三日夜晚，食过狗肉后，只五古对老婆说：“我已经想好了，明天镇干部要是再来家，我就跟他们去做结扎。听别人讲，女人结扎，会没有奶水。你保重身体要紧，抚育好细女儿。我是养路工，虽然还不属正式编制人员，好歹有份固定工作。”
老婆抬起右手抹了抹眼泪，又将拇指处的疤痕贴到老公的嘴唇间：我的命都是你救的，非得要去结扎的话，还是我去。听说男人结扎后，就成了太监。你是家中的主心骨、顶梁柱，你的身体有个三长两短，我怎么忍心得下。再说我们服用了秘方，我能怀上儿子的。说话间，老婆把脸更紧地贴在老公胸口处。
只五古抱紧老婆，心想：你真是位可爱的傻丫头，女人哺乳期那能怀上孩子？他明明知道这三天，不分昼夜的折腾，都是白做功，但看到老婆每次都露出惬意的笑容，觉得不遗余力的忙活也十分值得。接着两口子又开始折腾。
天刚微亮，只五古便被自己家的大黄狗“汪汪”吠醒。紧接着一阵杂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，停在自家门坪。大黄狗已经不再狂吠，它被吓得退却到屋后树丛里，发出“呜呜”的颤抖音。
“砰砰”，有人敲击大门：“只五古，我们是计划生育工作队的。现在接你们去结扎！”
只五古起床，穿衣，开了大门，见自家门口围有一群镇干部。有几位干部进到屋内，只五古认得他们，是此前来送结扎通知的。其中一位开口：“叫你老婆起床，现在就接她去做结扎手术。”
“这位干部，再宽限几天吧，孩子感冒了。”只五古请求。
干部提高嗓门：计划生育政策涉及千家万户，又不是针对你一家。明确告诉你，现在一定得随我们去镇卫生院，先做检查，可以结扎的话，就得扎。再说你还是养路工，不去结扎的话，我们将通知用工单位，解除你的劳动合同。
交谈间，只五古老婆已经梳妆穿戴好，怀抱孩子来到厅堂：“现在就随你们去做结扎。”她干脆的一句话，令现场一下陷入安静。
只五古老婆接着就朝大门外走去。
几位干部围拢前来，将只五古老婆拥向停车处。有位女干部交待只五古：带上你老婆孩子的日常生活用品，还有替换衣衫，手术后须住院几天的。
老婆实施结扎回家后，只五古待老婆那是呵护有加，不让老婆下地做农活、上山砍柴火，还餐餐有肉食，有糯米酒饮，只负责在家奶孩子。不觉间，几个月过去了。一天夜间，老婆依偎在只五古怀中，将老公的手按在自己白嫩的肚皮上，问：“怎么还没有反应呢？如果怀上了，也该有反应了。”只五古翻身把老婆压着：“那就来个更猛烈的吧，不愁怀不上。”老婆噗嗤笑了。
九
人太清闲，或许并不是好事 ，闲人愁多嘛。二女儿日渐长大，老婆的思虑也随日见长，总是感觉没生下儿子，在外被众人耻笑，抬不起头，居家要看婆婆的脸色。只五古虽已觉察，但他认为老婆的心锁，终究要她自己才能解开，自己所能做的，只能是多给予老婆关爱吧。
一个夜晚，只五古陪着老婆聊天。聊着聊着，提出明天两人去爬项山甑。老婆露出诧异表情，轻扯了一下老公耳朵：“自家门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项山甑，有什么好看的。老古老话说：本村雕子（鸟），外村人打；当地的美景，外乡人欣赏。要就带我出深圳旅游，或是游黄山、庐山吧！”
只五古爽快答应了老婆的要求。当得知老婆未曾上过项山甑时，便讲述了一件登项山甑的趣事：
好多年前（那时还没娶你呢）秋天的一个上午，我在大畲坳养路，一部丰田越野车停在我身旁，下来三男一女，打探登项山甑的路径。我详细介绍，从大畲坳登项山甑，徒步十余公里石砌古驿道，便抵达项山甑主峰下。
其中一位男子跟我商量，他们来自广州，想请我当登山向导，如果愿意，会付给酬金。我说：你们来到项山，就是尊贵的客人，乐意为你们服务。我联系潘伯家，让他们放好车。他们驮着大背包，手持登山杖，那位女的挂着一部长镜头相机，等准备就绪，大家就出发了。
在伯公坛前，我合掌弯腰朝伯公叩头。游客们也跟着鞠躬。游客们似乎走惯了石阶路，步履轻盈，大气不喘。途径观音寺，那位女游客还提议大伙进寺院敬献了香烛。当抵达项山甑主峰下时，已经是下午二点多。他们在一大石岩下架设帐篷，立起锅灶，我在附近检拾了一捆干柴，负责烧火。
吃过加热的罐头午餐，一游客对我说：你可以返家了，我们明天早晨攀登主峰，现在考察一下周边环境。我不情愿即刻离开他们，仍随他们在周围活动了一段时间。
项山甑主峰南侧地势险峻，岩石裸露，怪石屹立，悬崖峭壁似被巨斧劈开。有位游客用小锤子，敲过周边的一些孤立岩石，兴奋地说：这些都是花岗岩石，看来项山山脉是花岗岩地质地貌。
后来，项山当地兴办了大型的花岗岩采石厂，果然印证了他的话。那次，太阳近山，我才返家。
只五古喜形于色的说着故事，在他怀里枕着的老婆早已鼾声响起。他摇醒老婆，老婆撒娇：“我近期感觉累，还恶心，可能生病了。”只五古问：“明天会去爬项山甑吗？途中有座观音寺，去烧香拜佛。”老婆同意了，并附在老公耳朵旁说：“明天拜佛，今晚斋戒，你到隔壁房睡吧。”
第二天早饭时，只五古见老婆还是没胃口，人也没精神。就取消了爬山的计划，改带老婆去仁居镇看病。在仁居医院，找了一位沾亲带故的医生，给老婆把过脉，又看了舌象，医生告诉只五古：你老婆没病，是怀上了。老婆迟疑问：“我都结扎两年了，那能怀孕？”医生再开了个小便检测项目。
当看过检测结果，那位亲戚医生：“是怀孕了。”“结扎近两年了，怎么还能怀孩子？”只五古问亲戚医生。“这有几种可能，如果是实施输卵管绑扎的，有出现绑扎松动的；还有少数人是特殊的，有两条输卵管。”
返家途中，老婆说：开始我也感觉像是怀孕的症状，但想到自己结扎快两年了，就没往这方面想，还以为生病了。只五古手摸着老婆的肚子，说：先给你补补鸡卵子，待这里隆起时，就能确定了。但为确保万无一失，你就不要回家了，在你妈家住下。要是村子里的人问起，我就告诉他们你去深圳打工了。
老婆非常赞同。
（未完待续）
（接上期）
八
食过糯酒煲狗肉，两口子折腾了个通宵。当太阳照到枕头，老婆才醒。第三日夜晚，食过狗肉后，只五古对老婆说：“我已经想好了，明天镇干部要是再来家，我就跟他们去做结扎。听别人讲，女人结扎，会没有奶水。你保重身体要紧，抚育好细女儿。我是养路工，虽然还不属正式编制人员，好歹有份固定工作。”
老婆抬起右手抹了抹眼泪，又将拇指处的疤痕贴到老公的嘴唇间：我的命都是你救的，非得要去结扎的话，还是我去。听说男人结扎后，就成了太监。你是家中的主心骨、顶梁柱，你的身体有个三长两短，我怎么忍心得下。再说我们服用了秘方，我能怀上儿子的。说话间，老婆把脸更紧地贴在老公胸口处。
只五古抱紧老婆，心想：你真是位可爱的傻丫头，女人哺乳期那能怀上孩子？他明明知道这三天，不分昼夜的折腾，都是白做功，但看到老婆每次都露出惬意的笑容，觉得不遗余力的忙活也十分值得。接着两口子又开始折腾。
天刚微亮，只五古便被自己家的大黄狗“汪汪”吠醒。紧接着一阵杂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，停在自家门坪。大黄狗已经不再狂吠，它被吓得退却到屋后树丛里，发出“呜呜”的颤抖音。
“砰砰”，有人敲击大门：“只五古，我们是计划生育工作队的。现在接你们去结扎！”
只五古起床，穿衣，开了大门，见自家门口围有一群镇干部。有几位干部进到屋内，只五古认得他们，是此前来送结扎通知的。其中一位开口：“叫你老婆起床，现在就接她去做结扎手术。”
“这位干部，再宽限几天吧，孩子感冒了。”只五古请求。
干部提高嗓门：计划生育政策涉及千家万户，又不是针对你一家。明确告诉你，现在一定得随我们去镇卫生院，先做检查，可以结扎的话，就得扎。再说你还是养路工，不去结扎的话，我们将通知用工单位，解除你的劳动合同。
交谈间，只五古老婆已经梳妆穿戴好，怀抱孩子来到厅堂：“现在就随你们去做结扎。”她干脆的一句话，令现场一下陷入安静。
只五古老婆接着就朝大门外走去。
几位干部围拢前来，将只五古老婆拥向停车处。有位女干部交待只五古：带上你老婆孩子的日常生活用品，还有替换衣衫，手术后须住院几天的。
老婆实施结扎回家后，只五古待老婆那是呵护有加，不让老婆下地做农活、上山砍柴火，还餐餐有肉食，有糯米酒饮，只负责在家奶孩子。不觉间，几个月过去了。一天夜间，老婆依偎在只五古怀中，将老公的手按在自己白嫩的肚皮上，问：“怎么还没有反应呢？如果怀上了，也该有反应了。”只五古翻身把老婆压着：“那就来个更猛烈的吧，不愁怀不上。”老婆噗嗤笑了。
九
人太清闲，或许并不是好事 ，闲人愁多嘛。二女儿日渐长大，老婆的思虑也随日见长，总是感觉没生下儿子，在外被众人耻笑，抬不起头，居家要看婆婆的脸色。只五古虽已觉察，但他认为老婆的心锁，终究要她自己才能解开，自己所能做的，只能是多给予老婆关爱吧。
一个夜晚，只五古陪着老婆聊天。聊着聊着，提出明天两人去爬项山甑。老婆露出诧异表情，轻扯了一下老公耳朵：“自家门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项山甑，有什么好看的。老古老话说：本村雕子（鸟），外村人打；当地的美景，外乡人欣赏。要就带我出深圳旅游，或是游黄山、庐山吧！”
只五古爽快答应了老婆的要求。当得知老婆未曾上过项山甑时，便讲述了一件登项山甑的趣事：
好多年前（那时还没娶你呢）秋天的一个上午，我在大畲坳养路，一部丰田越野车停在我身旁，下来三男一女，打探登项山甑的路径。我详细介绍，从大畲坳登项山甑，徒步十余公里石砌古驿道，便抵达项山甑主峰下。
其中一位男子跟我商量，他们来自广州，想请我当登山向导，如果愿意，会付给酬金。我说：你们来到项山，就是尊贵的客人，乐意为你们服务。我联系潘伯家，让他们放好车。他们驮着大背包，手持登山杖，那位女的挂着一部长镜头相机，等准备就绪，大家就出发了。
在伯公坛前，我合掌弯腰朝伯公叩头。游客们也跟着鞠躬。游客们似乎走惯了石阶路，步履轻盈，大气不喘。途径观音寺，那位女游客还提议大伙进寺院敬献了香烛。当抵达项山甑主峰下时，已经是下午二点多。他们在一大石岩下架设帐篷，立起锅灶，我在附近检拾了一捆干柴，负责烧火。
吃过加热的罐头午餐，一游客对我说：你可以返家了，我们明天早晨攀登主峰，现在考察一下周边环境。我不情愿即刻离开他们，仍随他们在周围活动了一段时间。
项山甑主峰南侧地势险峻，岩石裸露，怪石屹立，悬崖峭壁似被巨斧劈开。有位游客用小锤子，敲过周边的一些孤立岩石，兴奋地说：这些都是花岗岩石，看来项山山脉是花岗岩地质地貌。
后来，项山当地兴办了大型的花岗岩采石厂，果然印证了他的话。那次，太阳近山，我才返家。
只五古喜形于色的说着故事，在他怀里枕着的老婆早已鼾声响起。他摇醒老婆，老婆撒娇：“我近期感觉累，还恶心，可能生病了。”只五古问：“明天会去爬项山甑吗？途中有座观音寺，去烧香拜佛。”老婆同意了，并附在老公耳朵旁说：“明天拜佛，今晚斋戒，你到隔壁房睡吧。”
第二天早饭时，只五古见老婆还是没胃口，人也没精神。就取消了爬山的计划，改带老婆去仁居镇看病。在仁居医院，找了一位沾亲带故的医生，给老婆把过脉，又看了舌象，医生告诉只五古：你老婆没病，是怀上了。老婆迟疑问：“我都结扎两年了，那能怀孕？”医生再开了个小便检测项目。
当看过检测结果，那位亲戚医生：“是怀孕了。”“结扎近两年了，怎么还能怀孩子？”只五古问亲戚医生。“这有几种可能，如果是实施输卵管绑扎的，有出现绑扎松动的；还有少数人是特殊的，有两条输卵管。”
返家途中，老婆说：开始我也感觉像是怀孕的症状，但想到自己结扎快两年了，就没往这方面想，还以为生病了。只五古手摸着老婆的肚子，说：先给你补补鸡卵子，待这里隆起时，就能确定了。但为确保万无一失，你就不要回家了，在你妈家住下。要是村子里的人问起，我就告诉他们你去深圳打工了。
老婆非常赞同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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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福生，江西寻乌人，上世纪80年代初就读赣南师范专科学校（现赣南师范大学），当过教师，后于乡镇、县政府部门工作，现退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