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开原创】雪(外一篇/谢平)

□文/谢平
 

 
冬天,就欠一场雪,不管大小,不管是轰轰烈烈,还是轻描淡写,她来了,就不会爽约于这个季节。在南方,她就是一位娇柔的女子,有点任性,有点高冷。光有低温,光有凛冽的霜风,她是不会赴约的;得有沉郁着脸的的天空,得有细雨的前奏,等所有条件铺就好了,在人们千呼万唤中,她才姗姗而来。
 
人们对雪的喜爱,源于她的圣洁以及她那挥洒的气魄。她的画笔胜过任何的画家,她的素色胜过五彩缤纷的颜色,她的画布铺在天地间。远山,绿树,屋顶,田野,凡能承接她的地方,都是一种颜色,沒有杂乱,没有肮脏,没有丑陋。孩子的心情,成人的心情,老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得那样惊喜愉悦,他们会停下手中的工作,迎接她的到来。
 
 
孩子会去敲屋瓦或树枝上垂下的冰凌,滚一个雪人,用木炭作眼睛,用红萝卜作鼻子;年轻人会挑厚厚的平整的雪踩上几个脚印,听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;老人望着雪,细数有雪无雪的岁月……
 
然而雪还是太小,甚至第二天的霜也比她浓密,新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敷衍而过,明亮的日光照在四周,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寻不到一点踪迹。但人们还是没有气馁,等着下一场雪的到来,谁说预演之后不会有隆重登场的那一天呢,大不了,再到山里去,到海拔最高的地方去寻景。
 
冬天有了一种祈盼,心里就会温暖。
 
校园的白玉兰
 

 
我忽然想起一中校园那片白玉兰,或许是许多朋友发在朋友圈的校园池塘边的几树鸡爪槭照片,让我想到她?这时候的她应当是最清静的吧,所有人的视线掠她而过,她或许就像是候场的演员,静静地伫立着等着上台。
 
色彩艳丽的鸡爪槭,立在修剪好的女贞树上,背靠百年古樟,与桂花树相依,傍一池清水,衬以灰白的栏杆小桥、嶙峋的假山,她注定成了风景。火红的淡黄的树叶,在这个冬季里让人感到惊喜温暖,不用跋涉山水寻觅,美景就在眼前。池塘的水也被树叶映红了,驻足观看,一大群斑斓的观赏鱼在水底游弋争食。不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大嗓门老师授课和学生读课文的声音,冬天的校园何时冷清过呢。
 
我一生中最好的岁月就是在这校园里度过,我见证过它的破旧、寒酸,那栋“工”字形教学楼,上下楼的师生把木板踩得咚咚作响,尘土从板缝里簌簌落下,土砖砌成的办公室、过道坎坷不平……现在校园里已经找不到原来任何一栋建筑,就连建校时就长成的松树也因为染病而全部砍伐了,代之以樟树、桂花树、杉树等树种。那片白玉兰是我离开学校那年,大家一起栽种下来的,等我故地重游,她已经长大成林……
 
 
我在一个晚上来到校园,驻足白玉兰树边。她高大的树干、纤细的枝条直刺夜空。树枝间没有一片树叶,这使我感到惋惜。没有繁花的时候,她竟以这种颓废的姿态出现,很难去联想那冰清玉洁的形象。但她确实有过美艳示人的时段,确实有过馥郁芬芳的年华。
 
所谓好花不常开吧。我想,人大致也是如此,即便有过轰轰烈烈、令人仰慕,然而终于会归于平淡、沉寂。功名利禄、各种欲望就如同燃尽的鞭炮,烟消雾散,喧闹归于平静。美景也好,平常景致也罢,就像一个轮回,不必过于纠结,否则便不得脱身。月亮洒下的清辉,有点冷,但在这冬天里,却还是那样明亮。
 
 
 
谢平,江西广昌人,赣南师范大学1980级中文就读,曾为天津某物流公司总经理,现居广昌。教育系统工作,散文作品见《厦门日报》等报刊,赣州路开文化文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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