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开原创】秋之梦(曾庆蕾)

□文/曾庆蕾

我喜爱秋天，尽管秋天里有秋风扫落叶的萧瑟，但更多的是秋天里丰收的喜悦，连秋天的梦都是暖暖的甜蜜与殷殷的希冀。这不，家里的这盆金桔，己经能看到枝头上长出了米粒般大小的果实了，再过一段时间，它一定会对我露出金灿灿的笑脸。我与这盆金桔的故事，它与我的这份情感、缘份，给我晚年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乐趣。

我是个爱花之人,家里住房面积虽不大,我也总喜欢弄几盆花点缀点缀。没有花的世界该是多么单调啊！同样,家里没有几盆花装点一下，也略显得暗淡,没有生机。

几年前,为迎接新年的到来,特地与妻子到花店买了盆金桔回来,以讨个吉利。刚买回来时,那盆金桔可是结满了黄澄澄的小桔果,十分诱人,招人喜爱。连平时不大管事的儿子都大声叫好，说这盆花金灿灿的，不仅漂亮好看,还一定会给家里带来财运。全家人都为盆金桔的到来喜笑颜开。

我将这盆金桔摆放在客厅靠窗的最佳位置。当清晨的笫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时，金桔果金光灿烂，像一个个金元宝，煞是喜人。每天起床后，我都要站在这盆金桔前傻傻地看上几分钟，还真想把那桔果摘几个尝尝。

有了这盆金桔，我似乎多了个朋友，家里好像也多了口人。我每天陪伴着它，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它，隔个两三天我就给它浇点水，还特意把水沷一些在桔果上。我喜欢看那桔果水灵灵的样子，显得格外的娇嫩，好像捧在手心都会被融化似的。

然而，尽管我如此精心，半年之后那盆金桔却没能如我之愿永葆青春。叶子一片一片枯黄，一片接一片的往下掉。桔果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，一个一个的往下落，真是心疼死了。急得我赶紧请教学校花匠雷师傅，雷师傅告诉我说，金桔晒晒太阳没错，但不要给它浇那么多水，尤其桔果更不能随便的乱沷水在那上面。你还得帮它修剪，它爱漂亮，不喜欢那些残枝败叶缠绕在身边。

原来是这样。哎！不懂得养花，没找到合理的方式方法，光凭自己的主观意识，结果事与愿违，适得其反。惭愧啊惭愧！曾经当过知青，在农村种过田，尔后又在讲坛上教过几十年书的我，却连一盆花都养不好，真羞死人了。

不过还好，也许是看在我年老无知的份上吧，有两个“坚强”的桔果始终不肯离开我，数年了，还金灿灿的挂在树枝上，死心塌地地跟定了我这笨老头。至于那些掉在花盆里的桔果，我好心疼，像失去朋友似的心里难过。于是，我小心翼翼地将泥土重新覆盖在它们身上，仿佛举行葬礼似的挥泪与它们告别。

没想到的是，季节一到，那些埋在泥里的桔果，它们竟又发芽长出了新枝，而且很快就与仅剩下的两株一般高了。很快，这盆金桔的枝头开满了花儿，闻到其香时我就对妻子说，不知今年它们会不会结果？我想它会的，植物也懂得感恩，花草也是有灵性的。我毕竟侍候了它，要不它干嘛留两个不掉呢？

我虽然期盼它结出果实，但却因忙于其他事情而一两个月没再光顾它们。直到进入金秋十月了，才猛然想起它们。走近一看，哇，结果了！真的结果了！我轻轻地拨开枝叶寻找桔果，发现结了十来个，长得都有玻璃珠子般大小了！

看着挂在这嫩嫩枝头上的十来个青绿的桔果，心里真是美滋滋的。我说什么来着：植物也懂得感恩，花草也是有灵性的。我毕竟侍候了它，要不它干嘛一直留着两个不掉呢？植物真的有灵性，真的懂得感恩，这十来个珠子般大小的金桔就是最好的证明！

就在我为这十来个小生命的诞生而高兴时，仔细一瞧，却发现那两个“坚强”的桔果，其中的一个不知何时掉下来了，弃我而去！我心里顿觉得颇有几分难过，几分感慨。

夜里，我躺在床上的时候，还在想着那个弃我而去的金灿灿的桔果。为什么它要独自而去，而不带上它的伙伴呢？为什么另一个金灿灿的桔果却不随它的伙伴而去，仍要留在枝头陪伴于我呢？迷迷糊糊的，朦朦胧胧的，忽然觉得有位美丽的仙女来到我身边。

“你是谁？哦，我想起来了，你是花仙子对不对？”

那位美丽的仙女没有回答我，而是满怀深情地，脚步轻盈地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
“我想起来了，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《秋翁遇仙记》。我在电影中见过你。电影里，秋翁被恶霸张衙内霸占了花园，并将花枝打得稀烂，你就是那位帮助满怀悲愤的秋翁重新整理花枝，让秋翁的花园里又恢复了百花争艳美丽景象的牡丹仙子。”

美丽的仙女朝我点点头，然后微笑着把头附在我的耳边：“老大爷，你像秋翁一样喜欢花草，精心地呵护着它们的成长，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。我花之家族当然要报答你的恩德，于是就派那两个‘坚强’的桔果来陪伴你。”

“是真的吗？难怪它们俩一直挂在枝头不肯离开我。”

“其实，那两个坚强不掉的金桔是一对‘夫妻’。这夫妻俩曾经暗暗地许下过心愿，一定要给主人繁衍出它们的后代，让更鲜嫩、更灿烂、更有生机的小桔果陪伴主人，给主人带来快乐！如今夫妻俩的承诺兑现了。”

“哦，原来是这样，真是谢谢它们夫妻俩了！”

“不用谢，老大爷！我们还得感谢你呢。我今天就是受花之家族的委托，特地来向你表示谢意的。”

“感谢我？我又没为你们做什么，我还伤害过你们呢！”

我想起自已把那盆金桔买回来后，由于自己的无知，让一片片的嫩绿的枝叶枯黄了，让一个个金灿灿的枯果夭折了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
牡丹花子赶紧过来安慰我，她拍拍我的背，又拉拉我的手，还掏出带着牡丹花香的小手绢替我擦泪。

“老大爷，这不怪你，不知者不为过嘛！人类要与我们和谐相处，精心地照看我们，细心地呵护我们，我们才能为这个世界带来色彩，我们才能把这个世界装扮得更加美丽。有些人明知道我们花之家族是矫贵的，还随意地摘折践踏。而你不一样，你看到掉下的桔果就亲手用泥土将它们掩埋，给了它们重生的机会,这还不应该谢你吗!”

“那，那个金桔为什么要先离我而去呢？”

牡丹仙子见我迷惑不解，调皮地朝我笑了笑，粉红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，迷人极了！

“告诉你吧，那个掉下来先离你而去的是小桔果的妈妈，在生下它最后一个孩子时，因难产而离开了人世。而那个坚持不掉的是小桔果的爸爸，它要顽强地留下来亲眼看着小桔果长大。夫妻俩几年来一直恩恩爱爱，情意绵绵，既然妻子已先它而去，为报答妻子那一份珍贵的情意，它决心坚强地活下去，尽一份做父亲的责任！”

听完牡丹仙子的述说，我不无激动、不无心酸地又呜呜地大哭起来。羞愧啊羞愧！作为主人，我连一个桔妈妈都保护不了，我不配做人，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！呜……呜……

牡丹仙子见我伤心了又过来安慰我，说：“老大爷，你别再难过了，你看现在不是很好了吗，已经有十来个桔童在陪着你呢！”

说完，就见她朝那挂在枝头的十来个小桔果招了招手：“下来吧，孩子们，陪老大爷去田野散散心，到果园里去看看！”

我在十来个孩子的搀扶簇拥下走进了田野。哇，好清新的空气呀！蓝蓝的天空一碧如洗，碧绿的田野翠色欲流，花儿的馨香沁人心脾，我陶醉于这美景中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。孩子们在这广阔的田野里奔跑追逐，我也忘了年纪放肆地与他们一起嬉戏。

嬉戏一会儿后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坐在草地上歇息，孩子们收起了他们清脆的笑声，静静地围在我的身边。孩子们说：“老大爷，跟我们一起唱一曲吧！”

“好啊，那就唱吧！”

我们的家乡，

在希望的田野上……

愉快的歌声在田野的上空随着秋风飘荡，久久地飘荡！

歌声把身边的妻子吵醒了，她赶紧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；“怎么啦，做美梦啦？”

嗯，美梦，美梦，大大的美梦！我醒了，准确地说我是兴奋得醒了。

我对妻子说到：“老伴，中秋节快到了吧，这个节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！待儿子回来后，让他开车到乡下去，那儿有一片非常美丽的田野，田野的另一头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果园，果园里有一盆又一盆的金桔。秋天过了就是冬天，这个冬天一定不会寒冷，我们再买它几盆金桔回家心里就暖暖的了！新年也快了，放心，这个年一定比往年过得更舒心，更愉快，这个年的节日气氛一定会比往年的更喜庆，更精彩！”

说完，我立即翻身下床，顶着月色，满怀激情地写下了这篇《秋之梦》。

（记于2020年9月20日）

本期图片来源于网络，致谢原创！

曾庆蕾，笔名寄白，赣州市作家协会会员，赣州市章贡区作家协会副主席，赣州路开文化文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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